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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處貴州省錦屏、天柱、劍河三縣交界處的九寨北部侗族社區(qū)山奇水秀,這里的婚戀習(xí)俗也獨具特色。當(dāng)?shù)啬信嗄?,往往都會?jīng)歷一段神奇、浪漫的談情說愛過程。他們把談戀愛稱作“玩山”,把約會地點稱為“花園”,而相戀過程一般經(jīng)過邀約、初會、架橋、念想、成雙或分散等階段。
北侗玩山像一首動聽、神秘的抒情山歌,是北侗人民生命長河中最優(yōu)美的音符,鐫刻著他們青春歲月里最美好的記憶。它不僅是青年男女談情說愛和社會交往的手段,更是他們鍛煉口才、增長見識的舞臺。年輕人的生命,因它而豐富飽滿……
快樂的邀約
邀約:白話傳情意
在九寨北侗社區(qū),如果小伙子遇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就可以提出玩山的邀約。而青年男女面對面的邀約,一般要通過較固定、委婉的語言——“白話”(侗族在言談中使用的不歌而誦的韻文)或山歌來表達。
“表姐們,別人都說,做工累了歇一氣,苦悶多了出來行。我郎斗膽把話問,約你坐會行不行……”聽見小伙子說這些話之后,如果姑娘中意,便會停下來認(rèn)真地聽,然后以白話答道:“正是哥啊,都說一日年輕,當(dāng)百日年老;十八花園人人坐,花園不坐是傻人。前朝留的古,老輩傳的根……”
一番對話之后,小伙子就可以向姑娘討要信物了,而女方中較有威信的一位會拿出一件隨身的東西相送。小伙子還會囑咐:“到時阿姐可要如期到來!”
初會時,互相考察
初會:對唱考為人
邀約成功之后,就是初會。這個相會的地點是固定的“花園”?!盎▓@”的位置十分講究,要選擇那些名氣大、有影響的地方,旅游勝地、名勝古跡,是最理想的場所。
第一次相會時,一般是先到的男方主動把木葉遞給女方并讓座,還要說:“請坐,姐,請姐來坐草木葉。坐來說話坐來唱,又得玩耍又得歇?!睆奈唇煌螂m然認(rèn)識但未能深入交談的姑娘和小伙子,會通過初會的情歌對唱,來考察對方的為人、口才及性格。
初會期間,小伙子都會拿出看家本領(lǐng),顯示自己博學(xué)多才,并感嘆緣份,頌揚對方,以期獲得姑娘的好感。
架橋時,羞澀的喜悅
架橋:明確結(jié)為伴
經(jīng)過幾次初會,小伙子和姑娘對彼此有所了解了,如果要進一步發(fā)展關(guān)系,玩山就進入了架橋階段。架橋也叫“結(jié)伴”,侗語稱“當(dāng)夜”。在這個階段,主要是明確男女雙方結(jié)為一對共同玩耍的好伴侶。
架橋之前,男方要通過情歌來試探,并征得女方同意:“好蔸山茶在路邊,花是團來葉是尖,心想跟姣攀花戴,不知姣愛是姣嫌?”同意架橋的女方會答復(fù):“一蔸苦李在路邊,一人得見九人嫌。若凡哥你看得起,帶我一同進花園?!边@樣,雙方就算結(jié)伴了。
一般說來,結(jié)伴的辦法有指定式和自選式。指定式,是由雙方的領(lǐng)頭人商量后,確定誰與誰結(jié)為一對。自選式,就是由女方自由選擇。女方喜歡誰,就將草標(biāo)、花朵之類東西丟給他。自選式在遂了個人心愿的同時,往往會出現(xiàn)幾女搶一男,而某位男子則被晾在一邊的尷尬局面。
在北侗社區(qū),如果某位女孩的心上人被別人先搶去了,她也不會因賭氣而把草標(biāo)丟給“無人問津”的小伙子。她表示不樂意的辦法,就是下次不再來了。而沒找到伴兒的小伙子,也心知肚明,只好從此告別這些姑娘,另謀出路。
架橋后,男方就向女方借“把憑”(信物)。借把憑時,男方會唱道:“貴州棉花年年開,洪江細(xì)布年年來。你的父母年年買送你,隨你任意打發(fā)郎。”這時,女方常要推辭一番:“妹家窮,房屋四面不遮風(fēng)。父母都是年紀(jì)老,妹我年年打長工?!钡还苋绾?,男方一定要討到把憑才肯罷休?;蛞粔K頭帕,或一領(lǐng)方巾,把憑可大可小,可重可輕。討了把憑,男女雙方或說或唱,一邊表達結(jié)伴的喜悅,一邊叮囑對方不要背信棄義。
念想時,水煮油茶候情郎
念想:感情穩(wěn)發(fā)展
結(jié)伴之后,男女雙方的感情就到了穩(wěn)定發(fā)展的時期。從這時起,男女雙方即可稱呼對方為“板”、“久”(侗語,意為最愛的伴)。彼此間唱歌、說話便可以慢慢地變得自由隨便,甚至還會夾雜些俏皮、挑逗的言語。
“三月四月多問長,板栽弄忙西賴敗。國又堯說板度我,十分再賴教難堆。”(大意是:三月四月日長難熬,有了心上人送的禮物才稍感欣慰。不用我說,心上人也懂,這信物中的情意再深,也不如兩人相見廝守。)想念的歌情深意切,感人肺腑,表達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情愫。
幾個月后,女方會用籃子提來可口的食物,與男方共享,并開始送女紅等信物。很自然地,玩伴心中就涌起“人圖人”、“人謀人”的念頭,玩山隨之進入最激動人心的成雙階段。
分散時,淚流滿面
成雙或分散:曲終人何在
隨著男女雙方的對話和唱歌圍繞成雙、憂愁、傷心來進行,也就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了。
真心相愛、決心要成雙成對的戀人,一般都會在男女雙方家長的考察后結(jié)成一家人。而那些“曲終人散”的戀人,往往要經(jīng)過三四次會面,才能完成分散過程。他們的言辭纏綿悱惻,歌調(diào)凄婉悲涼,叫人不忍聆聽?!八透纾ㄦ┮怀逃忠怀蹋蹨I如雨痛碎心。眼淚墜落如珠線,帕子抹爛好幾層。送郎(姣)送到山盡頭,望郎(姣)背影淚長流。九層花帕都濕透,心頭憋氣難出喉……”
成雙后,幸福生活在眼前
在北侗社區(qū),玩山以尊重女方為前提,以女方意志為轉(zhuǎn)移。邀約時要女方點頭答應(yīng),才可以約具體的日子。玩山過程中,無論唱歌、說話,還是行坐舉止,男子都要表現(xiàn)得莊重文明、溫文爾雅,既不能夾帶下流話,更不能有粗魯?shù)膭幼鳌R虼?,可以說,玩山不僅是侗族男女青年自由戀愛的主要途徑,也是女性實現(xiàn)婚姻自主的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