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這一喜慶的日子,應(yīng)是歡天喜地,然而在我國一些地域卻實行哭嫁,其中土家族的哭嫁更具特色。清代土家族詩人彭秋潭有一首竹枝詞生動地描繪了土家族姑娘哭嫁的情形。詩曰:“十姊妹歌歌大悲,別娘頓足淚沾衣;寧山地近巫山峽,猶似巴狼唱竹枝?!?/p>
土家族姑娘出嫁,把哭嫁作為一種“榮耀”,哭嫁也是對出嫁姑娘“才華”的一次全面“檢閱”,甚至要通過“哭”來看這個姑娘是否有賢德,知禮規(guī)。因此,姑娘長到十三四歲就要外出“伴嫁”,學(xué)哭詞、懂哭規(guī),有時還要請有經(jīng)驗的“哭家”親傳技藝。人們會把不會哭嫁的姑娘看作沒教養(yǎng)、少禮規(guī)的“粗人”,父母也臉上無光。
土家姑娘哭嫁,有的地方的儀典是這樣的:娘家設(shè)酒宴一桌,請未婚姑娘9人,陪侍出嫁姑娘向姑娘時期告別,并敬祭祖先,俗稱“上頭酒”。出嫁姑娘坐于正席位上,陪侍的9個姑娘圍坐左右,俗稱“伴嫁”。坐好后,推舉出“包席人”主持哭儀,也可由新娘自己出任。之后,由新娘先哭 ,即致歡迎眾姊妹蒞臨陪嫁詞。致詞畢,“包席人”哭著宣布正式敬祝酒開哭 。先是由新娘哭眾姊妹、哭爹娘、哭親族,其內(nèi)容不外是“戀親思、傷別離”。新娘哭后,依坐席次序,由陪嫁姑娘們一個接一個敬祝酒哭下去。陪嫁姑娘們哭的內(nèi)容不能隨心所欲,而是要順著新娘哭訴的詞意,往下延伸,但還要各哭各的心意,不能雷同,只能層層將意思深化??薜膬?nèi)容,當然皆是以吉祥的言詞表達對新娘惜別之情和勸慰、祝福。哭詞既有傳統(tǒng)的,又要即興創(chuàng)作,要哭得好聽,哭得感人,并能觸景生情。所以,這種哭實際上是一種哭的比賽,智慧的檢閱,藝術(shù)的創(chuàng)作??拊~長短成句,非詩非詞,依字行腔,悅耳動聽,富有音樂性。比如一段哭詞是這樣的:“姐姐出閨,滿堂姊妹;姐姐曉得,一娘9人;有賢有愚,你的小妹,就是愚的;一樹柚子,有酸有甜,你的小妹,就是酸的;一雙手指,有長有短,你的小妹,就是短的;一河流水,有深有淺,你的小妹,就是淺的;十五望月,月團圓,姐姐與妹妹肩靠肩,只望姐妹長相伴,同床抵足睡香甜;哪知天上飛來無情劍,一群同林雀鳥飛離散。姐姐出閨好富貴,可憐小妹獨傷悲。想明月,姊妹們,嗓破心碎;各一方,各一路,不知何日才能再相會?”
出嫁晚上,哭嫁達到了高潮。按出嫁禮儀,一項一項哭,且都是新娘哭一項,就有人陪哭一項,幾乎哭個通宵。傳說,哭了才會家道興盛,哭了娘家郎家才紅火。土家的哲理和信念認為,“不哭不發(fā)”,哭,才能使出嫁的新娘日后人丁興旺,家業(yè)發(fā)達。
土家族的哭嫁一是哭的時間長,二是陪哭者眾,三是哭的內(nèi)容繁雜。因此,有人說它就是中國式的“詠嘆調(diào)”。最有趣的是出嫁姑娘哭罵媒人,媒人反過來也擦著眼淚回哭勸新娘,給新娘訴之以理,慰之以情,這是其他民族哭嫁中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