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有座老城,城中有條十字街,街面青石鋪地,兩邊多是古舊老宅,宅子大門上鑲嵌著古色古香的牌匾,挑著紅底黃字杏黃邊的幌子,一看就是洛陽各色小吃的薈萃之地。
小吃似乎唱不得主角,那么,最具古都特色的傳統(tǒng)風(fēng)味是什么?
當(dāng)然是水席。
水席始于大唐,至今已有1000多年的歷史,是歷史久遠(yuǎn)的名宴。水席乃洛陽獨(dú)有,與龍門石窟、洛陽牡丹,并稱“洛陽三絕”。
水席一是以湯取勝,全部熱菜皆有湯。洛陽地處盆地,四面環(huán)山,雨量較少,民間飲食多用湯類,喜歡酸辣以抵御干燥寒冷。雜肝湯、豆腐湯、骨頭湯、粉條湯、雞蛋湯、丸子湯、牛肉湯、羊肉湯、驢肉湯、不翻湯,是婦孺皆知的“洛陽十大湯”。喝湯了沒?是洛陽人最常見的問候語。二是不像傳統(tǒng)宴席,盤盤碟碟擺滿一桌,而是熱菜吃完一道,撤后再上一道,像流水一樣不斷地更新,故民間俗稱“滴溜水兒席”。
不要小看了這湯湯水水,“唱戲的腔,廚師的湯”,內(nèi)行都知道,大凡名菜,在湯上最為講究。“不怕烹熘萬變,就怕湯水重現(xiàn)”,能否把湯做好,是衡量廚師手藝的重要標(biāo)準(zhǔn)。可洛陽水席偏偏就敢在湯上大做文章,每道菜都有一道湯,湯隨菜走,干稀有致。
洛陽就是這樣厚重。徜徉在大街小巷,小憩于湯館飯店,點(diǎn)幾樣風(fēng)味美食,倘不經(jīng)意間吃出了歷史掌故、故事傳說,請(qǐng)不要驚訝。在洛陽,要是品咂不出古都悠長厚重的況味,那才是意外。夜市,飯館,酒樓,你支付的只是小吃或水席的錢,美食里的各色文化卻是免費(fèi)的,但這免費(fèi)的,可遠(yuǎn)比美食本身更為雋永。
水席,最先登臺(tái)亮相的是燕菜。
燕菜本是一種以燕窩為原料的名貴菜肴,而洛陽燕菜用的卻是蘿卜。
廚師將蘿卜切成細(xì)絲,拌粉加料后,烹炸六次,再配以山珍海味。這道菜蘿卜細(xì)如粉絲,根根透明,不碎不斷,夾一筷子,頓覺滿口清香,還有那湯,酸辣鮮香。
值得一提的是,1973年10月,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到洛陽訪問,午宴自然是洛陽的招牌菜——水席。其中有一道菜,一盆湯里浮著一朵牡丹花,雍容華貴。這是廚師別出心裁,用蛋黃蒸糕精心雕琢的。洛陽牡丹甲天下,菜中也能生出牡丹花,自此,牡丹燕菜聲名日隆。
水席的最后一道菜是雞蛋湯。洛陽人一聽就會(huì)心一笑:所有的菜都已上齊,客走主家安,于是這道菜被戲稱為“送客湯”。
其實(shí),這道菜的寓意很吉祥,叫“圓滿如意湯”,以示全席圓滿結(jié)束,但幽默的洛陽人故意把它曲解了。這一曲解,就像雞蛋湯里加了醋,味道一下子出來了。大家輕松一笑,相互道別。
洛陽水席,在古都已然流淌成一道千年不散的筵席。一餐下來,你會(huì)從這道蘊(yùn)含豐富、獨(dú)具特色的食譜里,品味出歷史悠長的滋味。
作者:逯玉克
資料來源:中國民族報(bào)